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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徐徐展开的前进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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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之丘诗羽的卧室中。
  两人在笔记本前手牵着手,肩膀和肩膀靠在一起,动作亲密却带着一丝生疏。
  要是这时霞之丘诗羽的母亲推门进来,恐怕比起疑惑,会先惊恐地说不出话来吧?
  毕竟双眼失神、表情呆滞,感觉整个人都像被抽走灵魂的空壳——这就是他们现在的样子了。
  时空间仿佛在这个卧室当中彻底静止,死寂包围住了四周,就连最细微的呼吸声都掀不起任何波澜。
  凝固得像是一张照片。
  不过这样的异状,只持续了不过十秒。
  随着眼皮下意识地一抖,两人的眼睛同时恢复神采,脸上迅速有了生气,突兀地从人偶变回了感情丰富的人类。
  随着一声用力的喘气,他们反射性地打量起周围,微皱的眉略带警惕,又在和对方四目相接的瞬间,不禁愣了一下。
  “……回来了?”
  “看来是这样的。”
  对暗语似地交流了两句,他们默契地往牵紧的那双手看去,同时放开对方,若无其事地望向别处。
  天空寺悠拿起地上的笔记本,目光扫过上面的文字,不禁感叹:
  “还真是经历了一次相当不得了的旅行啊。”
  “是啊……谁知道一个笔记本身上会藏着那么多故事呢?”
  霞之丘诗羽也跟着叹了声气,起身舒展身体,顺便看了眼时间。
  明明才过去十秒钟左右,关节却有种久坐几个小时的僵硬感,精神更是恍若隔世。
  “虽然中途有加快进度,但总感觉还是过了一两年的时间啊……”
  她嘟嚷着,悄悄瞥向坐在房间中央的那名少年。
  霞之丘诗羽可以肯定,就是因为精神被那段回忆所影响的缘故,自己才会不像先前那样不怎么待见他,甚至看到他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中,也不会生出像是蟑螂爬进了屋内般的讨厌心情。
  要是拿书中女主角的攻略进度来形容,这个状态下的她相当于主线解锁的同时,个人支线也同时展开,就差一个巨大动机去让她承认这份悸动的心情就是所谓的恋爱,然后光速白给。
  想到这,霞之丘诗羽不由皱眉。
  ——难道成年版的自己计划真的成功了,她已经对那家伙产生出了心动的感觉,正逐步陷入那个后宫渣男的深坑?
  心情有些微妙,却没有像先前那样,急着去否认、愤怒了。
  她只是暗自不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不是笨蛋吗?
  恋爱或许会使人变笨,但单纯地对一个人有好感,并不会影响她对感情的基本判断。
  “我承认我不讨厌他,不过,离喜欢上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呢。”
  这段距离,在自己的恋爱观还没被扭曲之前,是不会缩短的。
  正因如此,霞之丘诗羽更倾向于,自己交了一个曾共患难的伙伴。
  无论他的人品和节操如何,至少有一件事,她不会忘——
  在『天之音』将恢复记忆和攻略世界的方式告诉他们之后,黑暗空间忽然颤抖摇晃了起来。
  就像是被敲打的薄冰,隐约能看得见无边际的黑暗中,出现了蛋壳状的裂纹。
  无声地碎裂,寂然地湮灭。
  这是世界崩塌,『天之音』准备送他们出去的过场动画吗?
  两人都不禁这么猜测着,心里倒是没有多少慌张,就算天崩地裂的场景在面前上演,他们也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就连逃跑都是妄想。
  反正慌也没用,那不如就这样安然『等死』算了……也是相信成年后的霞之丘诗羽,并不会对他们做什么过份的事情。
  然而当黑暗破碎,不规则的破口逐渐出现在碎裂的世界壁上,一头黑色巨龙带着纷飞的灰色碎片,神色狰狞地朝他们张大尖牙飞来的时候。
  天空寺悠还是挡在了被吓呆的她面前,侧脸没有半分恐惧和逞强,只有自然而然的平静。
  虽然屁用没有,不过是耍了个帅而已,到最后两人还是被黑龙吞没,意识跟睡着了般消失不见,睁眼醒来就是自己房间。
  不过就凭这种下意识的举动,天空寺悠在霞之丘诗羽的心中,差不多固定好的评价便很难掉下来了。
  她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论心不论迹的家伙,想法和做法都在越发了解对方的过程中不断改变——直到彻底接受了天空寺悠的存在,将他视为自己的伙伴之后,霞之丘诗羽才真正地认识到,他到底为什么能讨那么多女孩子喜欢。
  不只是因为帅,而是他的谈吐和性格,有种让人忍不住越发了解、最后却越陷越深的危险复杂。
  再多的缺点,都会被那几个拿来骗小女生绰绰有余的优点所掩盖,导致就连其他世界的自己也迷他迷到茶饭不思,甚至差点因他而放弃性命。
  “幸好,这个世界的我并不会重蹈覆辙。”
  不知道是庆幸,还是不厌其烦地提醒着自己。
  霞之丘诗羽缓缓停下了在房间内踱步的动作,若无其事地走到他的身后,双手抱肘,目光俯视着他发丝茂密的头顶。
  “先不讨论最后出现的那条黑色巨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那个我』真的在把真相告诉我们之前,就已经彻底消散了吗?”
  天空寺悠转过头,眼底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她那句『永别了,愿你们未来光明,不再悲伤』,里面没有半点虚假的感情……我听得出来。”
  “就算她真的演到我都分辨不出来的地步,我们如今也从她手中获得了想要的情报,大可不必在意这种无关大局的小事,不是吗?”
  “哼……”不自觉地,鼻间轻哼一声。
  霞之丘诗羽从他手中接过了笔记本,眼帘微微垂落,目光从那些字迹上纷乱扫过,好似还有些无法释怀地嘟嚷着:
  “是这样没错,但我感觉她还瞒着我什么,有所保留的样子……我很讨厌这种被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尤其对象还是『自己』。”
  “我懂,毕竟谜语人都该滚出这个国家。”
  天空寺悠耸了耸肩,从地上站起,拉过她书桌前的人体工学椅,悠哉自然地坐下。
  霞之丘诗羽悄悄翻了个白眼,却也没说什么,而是在面对他的位置坐到床缘,裹着黑丝的修长双腿优雅架起,调皮蜷缩的趾间,肤色在单薄的丝线中呼之欲出。
  不在意他下意识降落的视线,霞之丘诗羽拍了拍笔记本的封面,神情认真了下来,语气颇为郑重地开口:
  “那么,先来整理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