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白泽死命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喉咙当中是凄厉到了极点的，近乎疯狂的嘶吼。
幸好这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不错，不然的话，只怕已经有人听到动静赶来，正好就会看到白泽这种疯了一样的模样。
拉西诺拉，琴，巴纳巴斯。
诺艾尔，优菈，留云，莫娜，真，影……
脑海当中的画面，就像是在放电影一样不断的闪烁着，一个个身影在白泽的脑海当中支离破碎。
鲜血染红了海洋。
地面上是数之不尽的尸体，堆积如山，有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瞪大了一双呆滞的眼眸的巴巴托斯，有身体扭曲浑身骨骼尽碎的摩拉克斯，有只剩下一颗头颅的影……
一个个脸庞上面都遍布着临死之前的痛苦，一双双眼眸深处，似乎都弥漫着最为深邃的绝望。
突然之间，所有早已死去的头颅，呆滞绝望的目光全都看向了白泽。
眼神，突然之间变成了一种憎恨，浓郁到了极点，根本化不开的痛恨。
苍白的嘴唇甚至张开，一道道声音全都涌入了白泽的脑海当中，那些声音似乎是在斥责，在埋怨，在仇恨着白泽，为何没有尽早动用那强大的力量？
为何身上明明拥有着足以扭转战局的力量，却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在战场之上。
每一个声音，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尖刀一样戳在了白泽的脑海当中，让白泽体验到了锥心之痛究竟是什么滋味。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白泽神经质的摇晃着脑袋，似乎在辩解着什么。
但是这种辩解，却又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
“就是这样的，你这个自私的家伙。”
“都是因为你，我们才会死掉。”
“都是因为你，整个提瓦特才会走向灭亡。”
“你这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你只是没有胆量去承担这种力量带来的痛苦罢了，却宁愿整个提瓦特为你陪葬。”巴巴托斯瞪大了双眼，尖锐的嘶鸣着。
巴纳巴斯的双眼似乎在流淌着鲜血：“你明明说过爱我的，这就是你的爱吗，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去？你还欠我一个婚礼……”
只剩下了半截身子的拉西诺拉，用双手支撑着抬起了头颅，满脸血污：“明明我们是那么相信你……”
琴也抬起了头颅，浅金色的长发，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你太让我们失望了，你不配做我们的男人，你不配……你只是个胆小鬼。”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胆小鬼，我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那种力量？”
“明明你可以拯救一切的……”
“亲爱的，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拯救我们的，一定可以，我不想死，我想要和你生活一辈子，我想要为你生下一个孩子，你不想拥有一个我们的宝宝吗？”
“去接受那力量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掌控这种力量的……”
原本凄厉的指责，突然间变成了一种温柔的劝诱，每一个人的脸上，似乎都挂满了温暖的，信任的微笑。
毁灭的意志实在是太可怕了。
短短的时间，白泽的大脑当中，几乎已经被侵蚀的千疮百孔，整个脑海里面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混乱。
是了，拉西诺拉，琴，她们那么相信自己。
自己怎么能让她们失望？
我是谁，我是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做一个男人。
我是白泽，是一个穿越者，是天之骄子，是提瓦特最聪明的人，莱茵多特掌握不了的力量，我白泽未必就不行。
只要能掌握这种力量，就能救下所有人，也不用担心毁灭的影响。
没关系的，一定可以的……
哈哈哈哈，没错，就是这样。
白泽的脸孔在微微哆嗦着，脸上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笑容，右手甚至都已经伸了出去，似乎想要从虚空之中抓住什么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之间哐啷一声被推开。
一道身影从房间外面冲了进来，而白泽对于外界所有的一切动静，似乎毫无察觉，只是傻乎乎的，满脸挂着疯狂又呆滞的狂笑。
只看到来人瞳孔剧烈的收缩着，下一秒钟直接冲到了白泽跟前，抬起右手，一把锐利的刀子出现在掌心当中噗嗤一声刀锋直接扎在了白泽的上臂之上，旋即用力旋转。
嫣红的血珠立马顺着白泽的手臂流淌出来，染红了身上的衣服。
嘶……
剧痛让白泽的身子激灵灵的颤抖。
下一秒钟脑海当中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和声音，全都在这个时候消失的干干净净，原本浑浊的双眸，逐渐恢复了清明。
就在理智逐渐回归之后，白泽这才感觉自己的情况究竟有多么糟糕。
浑身上下，肌肉在不停的哆嗦着，刺痛着，那种感觉就像是用力过猛，导致肌肉拉伤一样难受。
全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黏糊糊的黏连在身上，感觉非常不舒服。
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低头摊开手掌一看，这才发现掌心当中赫然是愣生生从自己头上扯下来的头发。
白泽一直在呼哧呼哧的喘息个不停，额头上的冷汗流淌个不停，脑海当中那一幕幕画面依旧在回荡着，每当回想起来刚刚的感觉白泽就浑身发毛，头皮都快要炸开。
这是白泽第一次领教毁灭意志的恐惧。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白泽并不清楚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只知道自己一边在给召唤的那些生物提升命之座，一边考虑着敌人的情况，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意识就已经有些偏离原本的轨道。
当毁灭意志的声音，第一次在脑海当中响起来的时候，自己似乎还在抗拒着，但是很快那种抗拒，就在接连不断的刺激和蛊惑之下消失了。
尤其是最后看到的那些血淋淋的画面，差点儿就让白泽彻底的沦陷进去。
白泽看了一眼左胳膊上的血迹，勉强咧了咧嘴巴：“莱茵小姐，你下手也够狠的啊。”
“不这样，你能醒过来吗？”莱茵多特白了白泽一眼。
没错，出现在白泽面前，并且完全没有一丁点儿迟疑和犹豫，直接给了白泽一刀的，正是莱茵多特，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完全没有丝毫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