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泽道:“打起仗来自然不那么方便,不过军营中有沐浴场所,每日操场训练结束,都可在规定的时间中去沐浴洗衣。”
说完,忽觉叶小棠话里的意思。
“你怀疑杀人之人,来自军中?”
“不能确定。”毕竟这世上不爱洗澡的人笔笔皆是,也不能拉一个出来,就说他是凶手。
姜长泽扫了眼城卫军的人:“有没有可能就藏在他们之间?”
这个叶小棠倒是很确定。
摇头道:“不会。你伸手试试,今晚刮的是南风,气味只可能从南面传过来,而刚才瞿将军带的人,是从北面来的。”
正说着,方才去追的人回来了。
走近姜长泽,禀报道:“属下还人赶过去,发现一个城卫军打扮,戴着鬼脸面具的人往西跑了,属下已叫人追过去了。”
姜长泽扬扬手,叫他退下了。
看叶小棠的目光,宠溺之外又多了几分赞赏:“还是娘子厉害,凭着味道便能辨出他藏身之处。”
叶小棠笑:“也是巧合,他如果藏在北面,我就找不到他了。”
南风,他藏身北侧的话,气味就传不到这边来,她也就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
想到凶手逃跑的方向,叶小棠问道:“城西有什么方便藏身的地方吗?”
姜长泽道:“城西住的人员较为混杂,从外地来京都做买卖的,还有那些卖艺杂耍的江湖人,戏班,大都居住于此。”
“如此他真躲进城西,应该很难找了。”
瞧着叶小棠一脸担忧的模样,男人唇角勾了勾:“好的,不该你做的,你都已经做的很好了。下面的事,就交给他们来做,回去歇着。”
叶小棠点头。
姜长泽叫来如意,陪着叶小棠回了王府。
他则是继续留下等待结果。
瞿泽是个粗人,他到了之后看了一圈苏太医尸体,见血迹尚未干透,立马下令城卫城四处搜索,寻找嫌犯。
慕青则是认认真真的查验尸体。
仵作睡着觉被喊起来,姗姗来迟,到了之后接替慕青开始验尸。
没多久,便出了结论。
死因与石猛一样。
脊柱被一把拽出,当场毙命。
慕青气青了一张俊脸。
咬牙切齿的道:“到底是何人如此大的本领,竟能将人的骨头一把拽出。”他说着,看向人高马大,比他整个大两圈的瞿泽:“瞿将军?”
瞿泽立马表态:“我可没这么大力气。”
他在军中算是力气大的了,初闻此案时,还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直到看到石猛的尸体,他才信了。
这几日又发生这么多起,几乎每起都发生在他当值之时,也不知是不是他过于敏感,总觉得这人是在要故意挑衅他。
苏太医尸体被随后赶来的大理寺衙役抬走了。
地上血迹也很快被清理。
到三更鼓响时,地上已经清理的干干净净,若非空气中还漂浮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已经没人能察觉这里发生过血案。
城卫军和大理寺的人都撤了。
慕青与瞿泽留了下来。
慕青在前面向姜长泽禀报近来查案的进展,瞿泽则是从厅中出来,在院子里走动。
刚打完仗时,论功行赏。
在去兵部当差和留在翌王府之间,他其实也选了留在翌王府。是姜长泽说,江山不稳,需要人守护。
他们要留,最多只能留下两人。
男人嘛,实在说不通,那就武力解决。
当时他,扬风,还有江七几个跟姜长泽一起打天下的副将,在校场打了一架。
江七和扬风合伙把他们几个一起坑了。
结果就是江七和扬风留在了翌王府,跟在姜长泽身边,其他几人大多都带兵去了边境守城,他算运气好的,留在京都,进了城卫营。
扬风就站在不远处。
他上前几步,粗着嗓子问:“伤势如何了?”
扬风听他关心,不甚在意的道:“就那点皮外伤,也值得提?”
瞿泽心说:死鸭子嘴硬。
路都比平时慢,当他看不出来呢?没拆穿,又道:“那金创药……如意拿给你了?”
他给王爷,王爷不管。
他只好给了如意。
也不知道如意那丫头会不会转交给他。
说起来也不知为何,如意那丫头在外面潜伏几年,再回来时,就好像特别针对他。
看他的眼神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他也不知道哪儿得罪那丫头了。
扬风从怀中拿出那个瓶子,远远的丢给他:“什么破东西,擦上一点儿都不管用!”
说完就走了。
瞿泽本能的接住。
满脸的不可能。
不管用?
怎么可能?
这可是他专程找人配的药,药材全是最好的。
花了他不少银子。
纳闷的打开一看……
瓶子空空如也,哪还剩下半点药沫沫了。朝着扬风缓慢行走的背影挥了挥拳,大声喊道:“不管用你别用,还我个空瓶子干什么?”
扬风幽幽的回:“药等我洗完澡再还你。”
瞿泽:???
半天才明白,他那意思是洗完澡,还他一盆洗澡水呗。
切~
将瓶子揣进怀中,回了前厅。
姜长泽与慕青还在说话。
见他进来,姜长泽道:“回来的正好,明日你找个理由到城西搜查。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瞿泽想都没想便拱手领命:“属下遵令。”
他已然不是摄政王的人,但听到姜长泽的话时,还是有下意识的动作。
慕青对此并不意外。
摄政王是大祁的摄政王,除了皇帝之外,就他官位最高,瞿泽听他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安排了接下来的事,慕青与瞿泽一同告退。
姜长泽回了天佑轩。
叶小棠还没睡。
那碗药也还放在床边小柜上,已然凉了。
姜长泽上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怎么还不睡?”
叶小棠道:“睡不着。”
闭上眼就是苏太医横尸街头的模样,还有夜影……她脑海中总盘桓着夜影那句:“我也姓南……”
难道,他也是南家后人?
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让她回归南家。
可她已经如他所愿回到了南家,新婚之夜,他又为何要来抓她?
抓了她,又要做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
姜长泽伸手帮她抚平紧皱的眉心,柔声道:“这些事为夫来查,你先安心养胎,确保你与孩子的平安,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