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琴书走了之后，莫三娘看向了摩挲着手里信纸的许春妮。
“春妮，你怎么打算的？”
前两天许春妮被绑，莫三娘险些急晕过去，好在后来许春妮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当然除了手上的割伤之外。
莫三娘第一次意识到了，自个女儿所做的土糖的珍贵。
不然孙有志和洪典吏怎么会做这样铤而走险的事？
她又是急又是怕，这两天晚上觉都睡不着。
她们只是平民百姓，手上却像是抱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一样，而这桩事却已经被人所知晓，等于日夜都有人在觊觎。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若是没有人庇护，这一次是孙有志和洪典吏那下一次又会是谁？
莫三娘嘴角都急得起了燎泡，嘴唇皮干裂一说话都冒血珠子。
“春妮，你真的要去京城面圣吗？”
面圣，面见今上，也就是如今的皇帝。
莫三娘这辈子都没想过的事，居然就要发生在她自个的女儿身上。
她又是高兴又是激动，还有些莫名的紧张和压力。
“春妮，我倒是觉得程二少爷办了桩好事，这若是真的跟今上做起了买卖，那今上就成了你最大的靠山日后谁还敢打咱们家土糖方子的主意？”
许春妮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信纸慎而重之地折好收起。
“是啊，退之他当真是办了桩好事。”
做皇商，和皇家做买卖。
而不是简简单单只是把土糖方子献上去，日后这土糖就跟她再无关系，无论皇家会拿这土糖做成什么花样，一文钱都跟她没干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若是今上开一开龙口，说一声他要，她这张方子就得老老实实交上去。
可如今却是今上感兴趣要和她做买卖，让她成为皇商，可想而知程士茂在其中出了多少力，想了多少法子。
莫三娘眼睛都在发亮，“那春妮你真要去见今上了啊。”
去，当然得去。
今上都开了口，她不去就是抗旨。
许春妮笑道：“是得去！娘，接下来你可要赶紧给我准备几身面圣时候穿的衣裳和首饰了。”
莫三娘激动地找不到北，好像要去面圣的人是她似的。
“好好好！娘这就去准备，这就去准备！”
望着莫三娘高高兴兴离开的背影，许春妮悄悄叹了口气。
红叶细心地发现了，“小姐，去面圣做皇商不是桩好事吗？您怎么……”
许春妮抿了抿嘴，“去面圣做皇商当然是好事，可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女无权无势，这日后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样的人和事呢？况且如今朝廷混乱，这时候未必是佳时呢。”
她听程士茂说过，今上是个小皇帝，如今自个屁股底下的龙椅还没坐稳呢。
她去和今上做买卖，头上自然也会被印上今上的标签，日后就成了今上这一派的人。
若是今上能安安稳稳的一直当皇帝也就算了，若不然，她所求的安稳只怕就要没了。
这世上的万事，阴阳相辅相成，有利自然也有弊。
许春妮在心里当然衡量过了，但这桩事没有她衡量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