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的弟子倒了一地,白泷也刚刚热身结束。
他站在红色地毯中央,红色地毯早已破碎,地面也同样如此,四周玉体横陈,血腥味浓郁。
他就一袭白衣的站在那儿,衣着上纤尘不染,一滴红色都见不到,站在这秀春楼内,却那么的干净。
这种干净本身就和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的动作仍然不急不躁的优雅着,跨过倒地的人群,也不去理会还活着的宗门弟子,只是跨过这群人,拾级而上。
他是为了杀人而来,却不是为了屠杀而来。
不嗜杀代表他很理性,这份淡然自若代表了他的自信,而那狂暴且不留情的回击代表了他的凶性。
低下头,见到此人拾级而上,会觉得他是行走在地狱间的恶鬼,如同从十八层地狱里一步步走上来,而余下的宗门弟子都被推出去挡枪,也根本撑不了多久。
曹忠没有离开,只是觉得有趣:“年纪轻轻就有这份实力,了不起,难怪胆敢单枪匹马的闯进来。”
贺流风面色阴沉,过去的白泷根本就是个武力孱弱至极的人,哪来的这么强的本事?
这才过去没多久,他就已经是先天了,而且实力强到轻而易举的横扫了秀春楼了的五十多个宗门弟子,看上去即便数量再多一倍也不能奈何他,因为数量已经没有意义了。
贺流风瞥见曹忠戏谑的神情,他阴鸷道:“这是合欢宗的事,我会自己处理好。”
曹忠双手负后,淡然道:“觉得自己要死了,喊一声救命,本官会救你一次。”
贺流风觉得自己被轻蔑了,可他和曹忠比较,差太多了,明面只差一个境界,实际上战斗力差别不止十倍。
他冷哼一声,将注意力放回已经快杀到脚下的青年身上,扯下自己的紫红色大袍,飞升一脚踢上了悬挂在通风天井下方的铁锅上,这铁锅是一口倒放的钟,倾倒的瞬间,盛饭在其中的花瓣就会向下散落,只有花足够的钱才有资格享受这万紫千红的景色。
白泷将一人的脑袋嵌进墙壁里,腾出手来,侧过头看向这万紫千红绽放的光景,漫天的花瓣飘散下来,美不胜收,空气里也都是花香味道。
“挺漂亮的花,不少钱吧。”白泷瞥了眼落在走廊中的男子。
“黄金千两……呵呵,你说的,虚荣才是无价之宝,远比物品本身更有价值,贩卖的就是虚荣,所以越夸张越好。”贺流风抬起手接住花瓣:“有的是冤大头来买。”
“简单的商业思维罢了,都是包装商品,无所谓本身价值如何。”白泷怀抱着杀意而来,这时候反而不着急了,有心思聊两句。
“你这么聪明,却不懂得审视适度,如果当初早早从了圣女,何至于落得当初下场?”贺流风嘴里说着遗憾,但眼里满是冷意和肃杀,他面沉如水道。
“聪明吗?拿命换的……”白泷敲了敲脑袋:“卖弄才华的后果就是这样,会被盯上我也不是没有准备,只是没想到时机来的这么不巧。”
“你知道,却还是来自投罗网。”
“不自投罗网,怎么让你站在我面前?”白泷笑着说:“我是来杀你的。”
明明是来杀人,可他笑的那么痛快,那么的愉悦,这是第一次白泷展露出自己的人性之恶。
他是个很麻烦的人,杀人之前都要找好理由,能不杀就不杀,而且几乎不会触犯自己的基本原则。
可这次不需要,没什么别的理由,只是因为仇恨,旧日的仇怨需要了解,所以想杀便杀了。
“杀我?哈哈哈哈哈!”贺流风狂笑,猛地握紧手掌,鲜花的花瓣在他手里粉碎:“我练虚境武者,你杀我?就凭你这个先天玄关境?”
白泷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缺乏自信吗?”
“狂妄至极,姓白的,坦白说,我不想杀你……因为你有利用价值。”
“我看是你想要用我去给那黑木耳送礼吧……其实我也不是没考虑过,能见到合欢圣女的话,挺适合一锅端的。”白泷自言自语道:“可我想了想,还要演戏,浪费时间还麻烦,索性……”
“真不知道你是自信,还是疯了……圣女岂是你能应付的。”
“是啊,所以我选择稳健了一手。”白泷淡然道:“毕竟是个天王境,比杀猪困难点,小心点总是应该的……”他叹了口气:“我衰退了,不如以前。”
贺流风怒极反笑,他觉得再说什么都没意义了:“那我就打断你的四肢,废掉你的武功,把你做成人棍,回头看看圣女会不会喜欢你这张脸把你留着做壁挂。”
“那你动手便是。”白泷淡然道:“我独自一人进了你的城堡,打穿了你的部下,砸了你的场子,你还这么有耐心的跟我说话?当然不是直接捏碎了我的骨头么?现在怎么不来试试看?”
他双手抱胸,保持着一个没什么防备的站姿,可就是这样的站姿,反而令人感到没有破绽。
天魔见到他不动,只是冷笑:“贺流风,你很失败你知道么?加入合欢宗之前,你是个淫贼,却没资格列入猎杀榜,后来你想要出名,便混入魔道,却没资格进入黑榜,就算到了今日,你也仍然是个废物,占着一个名头的老流氓,蜷缩在帝都的销金窟里幻想自己是皇帝,可你拥有的也就是这个破破烂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