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泷来这世界已有三年,认识的熟人已经很多了。
如今的人榜前十,他几乎全部都认识,都打过照面。
除此之外,关系比较好的,譬如说南心陌、风璃、烟栖霞、秦长夜秦不悔兄妹,也都有所提及。
只有赵雅此人很少被白泷提及。
只因和他之间的过往有些复杂。
白泷来到异世界,最初遇到的贵人,便是这名雪发的青年。
作为穿越者初来乍到,满脑子都是想要遇到命中注定的女主角的想法,也不是没有怀抱着奇奇怪怪的想法,人生本就存在一个先来后到。
那时候他说自己叫做赵子涯,后来白泷便给他取了个外号,称呼他为睚眦。
所谓睚眦必报,指代的就是有仇报仇。
白泷和睚眦相识的时间是最长的,当时的白泷是在南唐的大街上见到这名白发公子,觉得新鲜,也对此人的天生雪发心生好感,之后双方便结伴而行。
前期有数次轶闻任务,都是和睚眦一起达成的。
包括得‘神天响’的那次,两人巧合的进入了古城,白泷得了真意,而睚眦得了曲谱。
曲谱可以学,而真意传不了,总的来说是白泷赚到了便宜,但睚眦倒也不介意。
双方经过一段时日的江湖行走,一起闯过生死,也一起逛过青楼,也称得上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了。
白泷很清楚赵子涯的来历匪浅,却也不追问,反正自己的来历也不简单。
曾经白泷甚至打趣过,倘若睚眦是徐凤年,他或许就是个温小二了。
或许有一天,睚眦举世皆敌,也就自己这个老伙计会乐意搭他一把。
可见白泷对赵子涯很信得过,以至于他什么都会告诉对方,只要自己懂。
睚眦是是他最初认识的异界人,此人即便是身无分文也活的很潇洒,儒雅文致却不迂腐,坚持原则却也能积极思考,特别是有着很强的学习能力和主观能动性,对白泷灌输的某些‘大逆不道’的说辞都深谙于心,他会提出质疑,和白泷主动辩论,虽然往往都会一败涂地。
现代人的思想源自于数千年的文化结晶,其中不乏自相矛盾的东西,好在唯物主义观能破除一切,掌握这点,白泷在思想现实的结合上便立于不败之地。
思想的感染力是很强的,特别是对古代人的思想有着极强的锤炼效果。
白泷就对睚眦谈到过射恵主义,谈到过阶级矛盾,谈到过不同级别的社会制度,言辞间对皇权毫无尊重。
他说过‘皇帝是个窃贼,代天牧民不过笑话,只是通过欺瞒的方式层层剥削收缴利益,将自己置于金字塔顶端的最大吸血虫罢了,所以封建王朝必然要经历不断的革新,国家从来不是皇帝的,而是人民的’……
这话放在这个时代简直大逆不道,市井小民听到都会怒发冲冠,指责说话者是个无君无国之人,在这些愚昧的尚未开化的民众的眼中,国家就是皇帝的,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实,和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样正常。
所以听过白泷这些感慨的人很多,可认同者极少。会接受者更是寥寥无几。
当真话听进去的第二人是北冥清秋,第一人是睚眦。
而赵子涯对白泷提出的思想的理解明显超过了北冥清秋。
北冥清秋之所以听进去,因为她是圣火教的圣女,这个教派的教义和破除阶级相关,所以她听得进去,认为白泷的理念和圣火教义相合,所以说什么也要得到这个男人。
但那不是一种理解和接受,而是一种认同。
北冥情还是没能跳出自己的身份制约,看清本质区别。
反观睚眦,作为大秦的第七皇子,封建制社会的上等阶层,反而能认同白泷的观念,站在和自己阶级相悖的立场来思考,已经证明了他的思想境界的不同。
正因如此,白泷和睚眦的相处是很愉快的,一度怀疑这人是不是穿越者,故意在演自己。
即便是后来暂时分别了一段时日,白泷也仍是挂念着这位老朋友。
现代人其实很受不了古代的效率低下,简单来说吧,一封书信来来回回要磨蹭个老久。
他还没矫情到灰鸦指挥官的程度,放弃妹子的电话号码不要,非得做个笔友慢慢培养感情,结果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回头一看,啪的一下,初恋妹子已经没了。
这就是反面教材啊,引以为鉴。
白泷不喜欢书信,但还是耐着性子给睚眦写了几封信,最初是一月两封书信,后来变成一月一次,后来两三月,他不要求对方回,因为根本居无定所,对方找不到他地址。
再后来白泷开了轶闻任务,目的地锁在了天谴地的剑冢,担心自己独自一人搞不定,于是寄了一封书信给睚眦,让对方过来,睚眦也的确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