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对拳,肘对肘。
白泷的气力反而在这种情况下占据了上风。
抛下武学意境、抛却精神力量,单轮近身战,能依靠的无非只有武学素养。
简而言之的莽夫行径。
黑水浪潮,白泷一脚踢碎水色帘幕,手臂扣住对方手腕,握住拳头,肌肉如同绞索般拧紧,肌肉纤维如同钢丝螺旋,右拳落下,轰向大周帝。
枯瘦人影倒飞而出,裹挟漆黑水浪,轰然砸在墙壁上。
他大抵是满脸错愕的表情,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被这般痛殴过。
堂堂开国皇帝,曾在战场中经历无数厮杀,曾坐在御座上接受无数朝拜,曾在无数将士前方检阅军团,接受无数人的朝拜,感受至高无上。
却唯独忘记了自己除了皇帝之外,也只是个人。
哪怕天下都将皇帝、九重天武者当做神祗般朝拜,可在白泷眼中也只是凡人,所以他挥拳痛殴,卯足力气,如同铁锤敲钉子般轰了下去,一拳又一拳,直至将大周帝的傲慢自尊全部击垮。
“这不可能!”
大周帝还击,并拢五指,刺入白泷的手臂,扣住他手肘筋肉。
然而没想到,被反手抓住的是他自己。
白泷冷冷的看着他,保留一分讥讽九分冷漠的轻蔑眼神,然后扬起脑袋,一个头槌。
大周帝头颅下沉,险些跪下。
紧接着又是一拳落下,还是轰在脑袋上,仿佛要敲碎他的天灵盖。
金銮殿早已摇摇欲坠,大殿中央裂痕无数,地板破碎,膝盖继续下沉,几乎要贴上地面。
“啊——!”
大周帝忍无可忍,黑水翻滚,卷起金銮大殿中的一座青铜大鼎,徒手扛起青铜大鼎,抡起横扫。
大鼎撞上白泷,绷紧肌肉,坚若铁石,洪吕大钟的声音响彻耳畔,青铜大鼎破碎。
铿锵破裂声音之中,白泷平推一拳,一拳打脸。
大周帝仰面而去。
白泷踏前一步,扣住对方的手腕,一个回扯,站不稳的枯瘦者原地踉跄。
天魔再接上一拳,右拳炙热,几乎听得到玩胖次的bgm在高声尖叫。
轰鸣声中,周帝被压在地面,单膝砸入地板,半个身子蜷缩在地。
堂堂以力证道的武道九重天,却在近身战中被碾压了……或许他早已在千年的沉睡中忘却了近身搏斗的基本,因为一力破万巧太方便,所以他根本不需要习得如何用巧,也早已忘却了巧。
所以在众生平等的水流中沦为单方面挨打的靶子。
原本想用六祸苍龙和燕归人的一战来比拟,如今来看不太合适。
六祸苍龙虽说被全程压制,但最终还是打赢了,只是被打出了心理阴影。
大周帝却完全看不出半点能赢的迹象,虽然也还是被全程压制,也同样被打出了心理阴影。
也随着白泷这一拳落下,金銮大殿轰然倒塌,数百年的建筑物就这么被毁于一旦,却没人来得及心疼它。
因为仅仅是短暂之后,倒塌的建筑物废墟中便轰然破碎。
金銮殿之下,飞出一条龙,虚幻的龙形。
大地龙脉。
大周帝遍体鳞伤,形若枯槁,可龙脉的力量在支撑着他。
“怎么回事?为什么地脉会选择他?”夏侯眉大惊失色道:“难道连大秦的龙脉也背叛了么!”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苦菩颤抖着手打着座,声音都在发颤,不是怕的,而是疼的:“想要固定一朝气运,需要三者,一者是特殊的地形,二者是特殊的器物,三者是承载气运之人。”
“这三者,如今大秦都不具备,永镇山河鼎镇不住龙脉,金銮殿被摧毁,太子几乎濒死,于是龙蛇起陆……此地气运最强盛者反而是这前朝皇帝,大秦气运下跌,正值天星尽摇,改朝换代……龙脉翻身,强者占据……简单来说,龙脉正在闹脾气叛逆期,不会帮这边,也没办法帮这边,它只认赵家嫡长子,可太子殿下他不中用啊。”
阿罗汉说着说着,叹了口气:“贫僧无能为力,这不是我们擅长的,快去请龙虎山……”
“请你个秃瓢啊!现在哪里来得及!”夏侯眉跺脚:“都这时候了还让他得了龙脉之灵的支持,开什么玩笑!明明马上就赢了!”
“时也命也,阿弥陀佛,施主您还是看开点……”苦菩被一脚踢翻,光头在墙壁上敲了个响儿。
是绣玉踹的。
“住,口。”她冷冷的说。
“休息好了,也该出手了。”北落师门说:“龙脉之灵北某还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