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见高下。
不需要裁判，也不需要额外的主持人。
两人伫立在擂台上，面对彼此，就连四周的声音也被忽略。
擂台上下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擂台上的世界只有站在擂台上的人才会懂。
“你赢不了的。”苍溟的声音古朴了透着些许铿锵：“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打过才知道。”顾青衣咬住发绳，给自己绑起干练的马尾辫：“你以为我走到这一步还会惜命？”
“你还不到二十岁，说什么惜命不惜命……”苍溟哼了声，他倒不是惋惜对方的才能，而是有几分轻蔑。
“没有退路的又不是你一个人。”顾青衣松开手，眼眸清澈，漆黑的瞳孔深处燃烧着固执的火焰。
她想蜕变，她将对手视作了自己的磨刀石，视作了必须跨越的一道试炼。
这是傲慢，也是野心。
她想赢下来，然后看一看蜕变之后的自己会有什么不同，就像是破茧成蝶，凤凰涅槃一样。
所以这一战的性质是不同的，这不是什么舞台表演，也注定惨烈。
其他的参赛者还有退路可走，但对于她和他来说，没有退路。
比起普通的擂台，更像是生死擂。
“苍氏苍溟，请。”
“顾青衣，请。”
隔着十步距离抱拳行礼，看似古朴的行礼和和气气，实则是留下的最后体面。
老武行的生死擂前大多是客气着，这一短暂的抱拳的低头，就当是给死人行礼了。
于是裁判抬起手，他的声音比落手快了一步。
开字刚刚出口，始字尚未落下。
劲风已经吹散了他的嗓音。
苍溟抢先一步动手，气机体魄境界经验他全部占据上风，如此一来却还是主动抢夺了先手，也不知道是被顾长生的那番话吓到了，还是心头存了一份焦躁，于情于理，他抢夺了先手都不太明智也不太有风度。
可他看来，自己占尽优势，又何必不用？
漆黑的质变龙气从他的衣袖下浮现又隐没，不喜欢使用兵器的苍溟练的就是拳脚，如今也没有什么钢铁武器能承受身负了真龙之气的他的臂力。
就这么一拳轰出，空气里形成重炮出膛似的扭曲弧度，空气被积压成了弯曲的模样。
顾青衣迎面见到狂风呼啸，她眼瞳瞪大继而收缩，下意识呼唤与生俱来的天赋，然而被封锁的龙气空空荡荡，躯壳里挤不出几分多余的气劲，后脖颈冰凉的感觉顺着脊椎流淌，连反射速度都慢了半拍。
她失去闪躲，却立刻判断自己根本没办法避开，如果往左又往右，对方都会立刻追击，苍溟衣袍之下的左右腿碾压着地面，随时都会爆发似斧头般的脚风。
于是第一拳命中了她交错的臂弯之中。
嗤——！
顾青衣双脚摩擦着地面，感受到了狂暴的气劲碾压过来，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车辆撞在了身上，气压、拳风、力量过盛……她根本支撑不住，脚底在擂台上摩擦着，鞋子低下留下车辆急刹车时才会留下的漆黑焦痕，左腿的筋肉一瞬间紧绷就已经超负荷，痛感仿佛已然形成了撕裂伤。
“！！”
顾青衣刚刚有一刹那窒息，她的手臂已经陷入麻痹，感受不到疼痛了，但左侧小臂上的青紫痕迹已经证明不是不痛，而是疼痛超过了负荷，被强制麻痹。
或许是她的肾上腺素过度分泌，暂时驱散了痛觉。
但这也只是第一招……
苍溟一拳逼退，第二招已经紧随而至。
他没有任何停滞，一拳击退之后，双足垫底，如猛兽暴起，左臂举起，漆黑的龙气浸染了左臂，质变的龙气暴戾且粗犷，狂暴的力量砸下来，如同布满铁棘的狼牙棒。
顾青衣不敢接，她再接就主动要再废掉另一只手。
千钧一发之际，她眸子抬起，右臂挥袖，试图反击。
她挥拳，时机选择的非常精准，命中了苍溟的小腹之间。
可却如同撞在了山岩铁壁之上，根本没有半点的动静，简直是蚍蜉撼大树，攻击不破防。
苍溟的面具下流露出些许轻蔑，没有龙气的少女太过于孱弱。
他落下左臂，打算直接结束这场实力悬殊的纷争。
可忽然，一股后劲爆发出来，女孩的右手上默然流转一丝轻微的气劲，传来低微到无法听到的龙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