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是我进入兰街的第一个年头。如果当年的我,没有那层捅破窗户纸的好奇心,兰街的秘密是否会就此被掩藏。
人们总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误的,因为与你相关的人和事,会自己悄悄爬上来。多年后的我还是清楚的认识到,在过去的那些年头里,如果让我再次去选择,我依然会去选择揭开这层面纱,有些事,一开始便是注定。
那天是一个平淡且不寻常的日子,阴云密布,立冬前的干冷使我感到极为不适。对于一个打小生活在南方的人来说,南方的湿冷虽然刺骨,但空气至少是湿润的,但北方的干燥气候使我的鼻腔常常呼吸不畅。
这是胖子出远门的第三个月,前两个月中,除了中途收到胖子的两条短信,胖子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以至于不得不让我联想,胖子的处境是否就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心里暗自想到,如果今晚胖子再没有什么消息,便去报警。
我和往常一样,九点钟准时达到了工作室外,看着大打开的工作室大门,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林琳不会这么早来,胖子也渺无音信未归,更别说我们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陈老板了,在这工作了两个月,除了中途陪着花姐来拍过一组写真,更是不会再来看望一眼。”我顺手抄起工作室外的扫帚,心里暗念到“算你倒霉,哪个小贼今天撞爷枪口上了。”
我蹑手蹑脚的走进工作室,看到一个鬼祟的身影在电脑前摆弄着,背对着我,手里的扫帚便握得更进了一些:“小贼,看我不打死你。”
“哎哟,谁啊?”
“这声音好熟悉?”
“胖子?”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一米八三的大个儿,重达二百斤捂着头的胖子,那个已离开整整俩月,我日思夜想的兄弟。
“不是我还能有谁啊,哎哟~”胖子疼的双手捂住头,蹲在地上,眼睛里还有泪珠在打转。
我赶紧搀扶起胖子,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我紧紧的抱住了他。当一个人太思念一个人时,他的音容样貌突然出现在你眼前时,这一切都会显得特别不真实。
胖子显然也被我的情绪所感染,同样环抱着我,当我感觉气氛有点暧昧时,赶紧推开了胖子。
“死胖子,这么些天,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快,但更多的是担忧。
“这不是个说话的地儿,你先随我回家。”胖子小心翼翼的说道。
“现在可以说了吧。”我横躺在沙发上,慵懒的说道。
我注意到,胖子这次的回来,似乎是在躲藏些什么人,从工作室到回家的路上,一路上都极为小心谨慎,短短四十分钟的车程,让出租车整整饶了一个半小时才在家不远处的一个便利店停下,回到家中后,也时刻关注着窗户外的车辆情况。
如果,当时的我,能够早些发现胖子隐藏的情绪,或许,我能替他承担些也好,我们的结局,是不是会有些不一样。
“这些天,我一直在兰街,不过没在上面,在下面。”说着,胖子用手指了指地上。
“下面?”
“恩,准确来说,是兰街的地下一层。”胖子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两个月前,我走的那天清晨。我收到一条陌生短信,短信上让我去兰街中的某一处帮他取一个东西。我本来没想去理会这种垃圾短信,但接下来他发给了我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男人,是我的大伯。”
“你大伯不是在我们十岁那年就失踪了吗?”我倒吸一口凉气。
“恩,那年,大伯什么也没交代,莫名其妙就走了。”
胖子的大伯,是胖子父亲的亲兄弟,本名叫王军,在我和胖子十岁那年,莫名其妙的就失踪了。胖子全家上下,报了警,满县城也贴过告示,甚至整个县城的亲朋好友都发动各自的人际关系四处打听找寻过,都了无音讯,最后这场浩浩荡荡的寻人之路不了了之。
“我根据陌生短信的提示,来到一个网吧的消防通道,在消费通道的右边,有一道紧闭的铁门,我继续给这个人发短信说我到了,他提示我在打开铁门后的右手边有一个黑色手提包,让我打开后戴上继续往前走。我按照提示,找到了那个包,当我打开那个包后,我发现里面放着的是一个黑色的面具。黑色面具额头位置有一个金色的神秘符合,像两条平行的鱼。我戴上后,继续朝里走,里面是一个深邃的悠长的隧道,照明设施也比较完善,但手机信号十分的不好,基本是没有信号的状态,估摸着走了半小时,又是一道铁门出现在我的面前。只不过这道铁门上,多了一个和面具上一模一样的符合。”
“我打开铁门,眼前的一番景象,是我这二十多年来所经历的都比之不上,全是人,哪儿哪儿都是人,每个人都戴着和我一样的黑色面具,每个面具上都有一个金色的鱼符合。这群人在簇拥着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这个男人站在一处高台上,在说些什么,由于隔着太远,我并没有听清说的内容,不过我发现,这个男人戴着的面具,似乎和别人不太一样,他的面具上,有四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