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随便走走……”她跟着白泷。
半分钟过去，白泷回头，她还是跟在后面，不紧不慢。
“你是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随便走走。”
“那你干嘛非得跟着我？”
“随便走走而已啊。”
“那你先走，我歇一会儿。”白泷停下步子了。
她也停下了，看了他一眼：“我偏不呢？”
白泷无言，这是禁城，行吧，你最大你说话。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她还是开口问了。
“很快，处理完了烟栖霞的丧事后就走，好在她没有几个朋友，不会太麻烦。”白泷说。
“不打算多待几天？你还没去梵月谷看看。”
“去做什么？被催婚？”白泷淡淡道：“镇国公主代代都恨嫁么？”
“是啊，恨嫁。”
“但以后不会了。”白泷平淡道。
“绣玉和兰香雪，你打算不管了？”
“又不是孩子，有什么管不管的？”白泷握住一捧雪，徒手握了个雪球。
“带上她们，至少一路上有互相照拂……”
“我连去哪里都没想好，怎么好带着她们？”白泷摇头，他心说还不知下次什么时候再回来，留在这边已经没什么事可做了。
如果真的再回来的话，大概只要做好准备去南唐或者雪国了。
他将手里的雪球徒手一抛，雪球顺着地面滚动，一股力道久久不散，它滚出了几十米之外，已经化作一人多高的雪球，最后轰然撞在了阶梯上，停下了。
随手一丢，便有几分武学真意，聚少成多，聚沙成塔，如落石滚滚，气力如虹。
先天五万象境，既到了这个境界，再去见一眼烈圣，大概不至于被骂的狗血淋头吧。
他心里想着别的事，想着未来的事，一时间有些迷茫，想着要不然得过且过也好，也就没了心思顾及身旁的雪发女子，对话也就自然而然的断了。
她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过去是知无不言的关系，如今反而生分的如同十年没见的小学同桌。
毕竟时间过去太久了，两年三年时光，而且她从一开始就不是坦诚相见，隐藏了性别和来历。
这也不是赵雅的错，她的身份太敏感，本就不应随意暴露，不告诉他，也是为了保证友情不变。
虽说很幼稚，但她过去真的这么想……况且那时的她认为自己朝生暮死都不奇怪，有什么资格谈及爱情。
至于胭脂榜第一的身份，也是种种机缘巧合而得来……既是天下第一，得符合天下人的想象，这样的女子太少太少，所以越特殊越好，越神秘越好，因为信息不全，才令人好奇，才有热度可炒。
如今看来，胭脂榜第一，倒也不算是错。
大秦女帝、镇国公主，两重身份加持，加之她的绝代芳华，拿下第一，何止是名副其实，根本是绰绰有余。
但是，这虚名拿了，又给谁看呢？
她已是尊贵之躯，已经是此世权力之巅，缺的是虚名吗？
重要的并非是虚名，而是给谁看。
她不需要用虚名去换的天下人的青睐，更不需要引得万人空巷的惊叹膜拜。
那是花魁，不是公主，更不是帝王。
她此时所想的，仅仅只是跟在这个人的背后，乘着几许醉意，随意走走。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再多的什么，似乎也不归她所有，也根本得不到。
胭脂榜第一望着他的背影，眼中流淌着浅浅的、令人神伤的光，如同粼粼的湖面。
……你要走了。
……你还会回来吗？
她悄悄的咬住了嘴唇，心间藏着问不出的话。
两人间已经谈不了私情，只余下一些默契，什么时候连默契都不剩下，情分也就耗尽了。
她放缓了几分脚步，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时间。